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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上听雨
时间:2022-06-08  浏览量:8354

      晚上无事,忽闻大雨。何不撑一把伞,去池上听雨?

  离家不远处有个小公园,草木杂风雨,合抱着一池明镜水,雨点也好像闲得无聊,在水池上画出一个又一个圈。我爱听这“叮咚”的雨声,白居易说“大珠小珠落玉盘”,听起来,落在地上的雨点沉些,落在池里的雨点便响亮些。

  历来为人们所爱的都是春雨,民谚也说“春雨贵如油”,我却不太喜欢,觉得它太黏腻,没有夏雨的淋漓,也没有秋雨的苍劲。眼前云雾渐起,虽是小池,却也有万般迷幻景致,合上眼,听种种雨声,可以猜测种种故事:池上鸥鹭飞飞,鸣声越来越渺远,如琴瑟又如琵琶,总是有点哀愁的曲调。可要是想在此时去想些令人发愁的事情,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晰,总是到了脑海随即就散去,谁叫这雨声如此的迷人。

  记起上大学时,有那么一个周末,我去教室自习,也无旁人,结果下起雨来。那就即时抛卷,临窗支颐而坐,看一晌的雨。初看雨洗尘埃,叶泛新绿,然后喜不自禁,久之终于神游物外,只怔怔地瞪着眼睛,倒忘记了看雨看了多久。大学毕业,我选择成为一名铁路警察。耳朵里头更多的是火车的鸣笛声和旅客们操着各种方言喊的“警察同志”。走在池边,有感而发,发现能表达出我此时心情的诗词只有蒋竹山的《虞美人·听雨》了:

  少年听雨歌楼上,红烛昏罗帐。壮年听雨客舟中,江阔云低,断雁叫西风。而今听雨僧庐下,鬓已星星也。悲欢离合总无情,一任阶前,点滴到天明。

  读着想着,好似也淋了一场旷日经年的雨。少年听雨、壮年听雨、鬓白听雨,懂了种种的悲欢离合。其时以为是听懂了的,现在想来,实际是不懂。懂与不懂,和词里说的一样,是时间说了算的。闭目听雨,正是一样的妙处。

  这妙处,是在离开了花园,在回去的路上才能体悟的。转头看向漫天的大雨,闭起眼听这雨声,盈耳的似是如泣如诉,细听却是灵台空空,整个天空迷雾茫茫,这或是骤雨的前奏又或是烟囱的氤氲,灯火点起,夜幕也垂了下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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